探访湖北脱贫攻坚 解码崇阳“扶贫车间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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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3月5日，十三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首场代表通道开启。全国人大代表、湖北咸宁市崇阳县白霓镇大市村党支部书记程桔，走上代表通道成为媒体瞩目的焦点。
面对媒体采访，这位年仅27岁的90后村支书，带着家乡的扶贫样本，提出了“细化乡村振兴政策措施、为老百姓提供更多就近就业机会”的建议。一时间，湖北咸宁市崇阳县的脱贫攻坚探索引起广泛关注。
究竟湖北崇阳脱贫攻坚闯出了一条怎样的路？ 崇阳的扶贫车间经验又对湖北的乡村脱贫攻坚工作有怎样借鉴意义？近日，新浪湖北深入湖北崇阳进行了探访。
家门口能就业，留守老人有岗上
三月湖北，春暖大地。连日好天气，让山野一片生机盎然。3月11日的湖北咸宁气温已达20度以上。
在崇阳县路口镇“宜民佳苑”小区里，漂亮的楼群干净整洁。这是个贫困户搬迁安置小区，共有来自周边贫困村异地搬迁居民306户，总人口985人。
小区礼堂紧挨门口，平时小区里有什么红白喜事，都在这里举行。紧挨礼堂是一处400平米的扶贫车间，是由礼堂闲置空间改造而来。
车间里，40台电动缝纫机排列开来，工友们熟练地操作机器进行车垫的初加工缝制。做好一定数量，就会整理并堆放到一旁的存放区。白墙上印制的标语十分醒目——边工边农岗位多，勤劳致富暖心窝。
今年61岁的吴池娥去年9月份起在这个扶贫车间上工。经过几个月的工作，她已算熟练工。不到1分钟，她就能完成一张车垫的初加工。“做好一张挣3毛钱。” 吴池娥说，车间按计件付酬，她每天上工8小时能做200多张，一个月能挣1000多元。
路口镇宜民佳苑就业扶贫车间工人 吴池娥
吴池娥说，因为照顾孙子，她出不了远门，以前只能在家做点编花手工。“每月最多挣200元。”吴池娥说，来扶贫车间上工后，每个月收入翻了好多倍。
路口镇宜民佳苑就业扶贫车间 内景图
崇阳县就业局局长甘集体介绍，目前全县的扶贫车间都建在村里，这让村民能在家门口实现就业，计件付酬也让村民上工时间更灵活。实行“人休机不休”的轮班制，扶贫车间提供的实际岗位也达到车间工位两倍。
全县30个车间，工友月入多超千元
在崇阳全县，类似路口镇宜民佳苑这样的扶贫车间共有30个，目前吸纳了1500多人上岗，其中贫困户达到800多人。全国人大代表程桔任职村支部书记的白霓镇大市村也有一个。
大市村扶贫车间就设在该村党员群众服务中心。和宜民佳苑的扶贫车间相同，该扶贫车间也从事劳动密集型产业——民用棉布用品生产初加工。
大市村扶贫车间工人正在生产作业
因棉布用品生产有相关卫生要求，车间规定工友需着工服、戴工帽、穿鞋套上工。车间门口挂了门帘防尘，铺了地胶的地面也会每天清洁消毒。
大市村扶贫车间的工位设有20个，目前该村有40多位村民在此上工。除村里留守人口外，也有返乡村民。
大市村扶贫车间工人王晓玲
今年37岁的王晓玲为照顾老人和小孩，从外地辞工回乡。2018年7月大市村扶贫车间投产后，她也报名上工。如今，每月能挣近3000元。月收入虽比外地打工少了1000多元，但兼顾了家里，这让她很满足。
桂花泉镇桂花村扶贫车间负责人孔定君说，村民只要上工时间相对固定，收入一般都在千元以上，高的能达近3000元。
桂花泉镇桂花村扶贫车间 工人工资核算表
孔定君随手翻出一份工资核算表，上面显示月收入最高的有2687.56元。名单上16个人中，当月收入在900元以上的有12人，其中当月收入1000元以上的10人。
甘集体介绍，崇阳县扶贫车间基本都从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。因每位工友熟练程度不一样，上工时间也不同，所以月收入有一定跨度。但目前全县30个扶贫车间的收入水平大体相当。一般来说，上工时间相对固定的月收入都能超千元。
车间有微利，基本实现“自我造血”
崇阳县的第一座扶贫车间，是由湖北中健医疗用品有限公司在2017年投建。至今，全县30个扶贫车间，该公司投建了其中的12个，每个车间的投建费用在8~15万元之间。
“促成这个事是个偶然。” 湖北中健医疗用品有限公司董事长汪定邦介绍，该公司主要从事医用纱布这类医用棉制品的生产。
以往，该公司会把生产余料按每吨5000元的价格处理掉。后来公司发现这些余料被制成达标的抹布、汗巾等民用生活用品流向市场。为此，公司也将其开发成一项新业务。
2017年，公司几名退休员工找到汪定邦，想利用自己村里的闲置厂房，按公司正规生产标准，承接该公司部分民用生活用品的初加工。
考虑到做好生产管理和工艺把关的前提下，借此将车间下沉到村里，能够解决公司用工难的问题，汪定邦决定一试。
汪定邦的想法和崇阳县探索扶贫车间的打算不谋而合。就这样，2017年至今，在崇阳县政府的支持下，中健公司投产的扶贫车间陆续落地。
桂源小区扶贫车间内景
2017年，中健公司为扶贫车间支出的工资为186万元。至2018年，随着车间的增加，工资支出上升到294万元。2018年全年，中健公司投产的12个扶贫车间实现产值1600万元，实现纯利润32万元。
“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求得了平衡。”在汪定邦看来，虽然扶贫车间的利润很低，但满足了企业的生产用工需求。更重要的是，车间能够“自我造血”，也让这种扶贫模式更加长久。
就业脱贫是前餐，产业振兴是目的
在崇阳县精准扶贫指挥部里，会议室墙上挂着一副“崇阳县精准扶贫作战图”。
作战图上，全县被划为沙石片、金塘片、天城片、白霓片四大脱贫攻坚战区，12个“脱贫攻坚军团”分布其中。作战图的一角，47个贫困村的精准脱贫时间表一目了然。
2018年，崇阳县投入300万元资金用于新增扶贫车间。在该县规划里，至2020年该县计划投产60个扶贫车间，吸纳就业人口3000人以上。
崇阳县精准扶贫作战图
崇阳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、扶贫攻坚领导小组办公室常务副主任庞咏说，扶贫车间是该县脱贫攻坚的重要手段和探索切口。
百姓要脱贫，就要有稳定收入。“收入从哪里来？一靠产业，二靠就业。”庞咏说，产业发展有一定周期。而通过扶贫车间拉动就业，能够立竿见影。因此，搞产业和抓就业需要并进，“一个应急，一个谋远”。
“促进就业只是目的之一。”崇阳县县委副书记程冰野说，扶贫车间解决的不仅是就业问题，这种靠劳动脱贫的扶贫方式，也有扶志效应和带动性。
程冰野说，扶贫工作是个系统工程，崇阳县大力推进扶贫车间的探索，更看重其整合能力和孵化器作用。
他说，扶贫车间是一种乡村工坊，在运作中对所结合的产业进行了试水。一旦试水成功，车间就能发展成工厂，甚至能带动相关产业的落地生根。这能为各村推进乡村产业振兴，找到更接地气的发展方向和切口。
此外，扶贫工作的推进需要全社会共同参与。该县扶贫车间的探索，也是不断在寻找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结合点，让社会资源和市场资源在参与扶贫工作时更长久和持续，这样才能形成“脱真贫、真脱贫”的有效模式。
目前崇阳县已接受了湖北省2018年的脱贫摘帽考核。虽然结果尚未公布，但程冰野信心很足。在他看来，过不了几年，“扶贫车间”一定会改名。那时，崇阳县会有更多的致富车间、致富工坊。
文/彭欣 丁勇 摄影/张君兰 黄帅 江婷 通讯员胡向辉
责任编辑：陈智通
